2018年11月28日 星期三

『Nogizaka Journal』 2018年11月24日 ― 「為了某人」的人:若月佑美專文翻譯


[文章出處https://nogizaka-journal.com/archives/for-someone-wakatsukiyumi.html]
[譯註:此文乍看下像是令人不屑的開課文,細嚼後才發現原文作者「黑夜行」把若月佑美剖析得通透極了。旁徵博引出她過往的採訪記錄,彷彿手法老練的廚子般,一刀一刀將最肥美的精華呈現在讀者眼前,因此翻譯出來與各位共享。小弟不才,若有疏漏錯誤,煩請各方先進予以指正]

若月佑美將在11月底畢業,在她畢業之前,想要寫下關於她的記事。心裡雖然這麼想,卻始終感覺到有點困難。提到原因,接受採訪的她並不太願意講出自己的事。雖然這是發自筆者眼底的判斷,但若月佑美對他人之事觀察得非常入微,並將之以正確的詞句表達出來,但關於自身卻沒有多說什麼。當然,一段採訪總有其主軸走向,「要介紹若月佑美的觀察才能傳達若月佑美這個人」也有採訪者這一方的企圖吧。

譬如,筆者想引用以往她對成員評價的部分文字:

『(秋元真夏)平常真的很認真,抱持著很高尚的理想。因此當她自己無法做到那個程度的時候,她會自責並扛起全部責任。(中略)為了不把那種消極的一面表現出來,她真是專業呢(笑)。』(《BRODY20166月號/白夜書房)

『(生駒里奈)有著帥氣模式、可愛模式、純真模式等各種樣貌,而且她能夠任意切換自己心中的開關唷。但是她雖然擁有各種開關,也有全部都崩塌的時候。』(《BRODY201712月號)

『(堀未央奈)她是那種不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被要求的就是這個吧」而認真去做的人,(中略)她也是把真實與謊言一起呈現給別人看的人』(《BRODY201712月號)

『(星野南)例如,她使用手部的方法很女性化,對於寶特瓶的拿法不是緊緊地握住,而是用指尖圈住的唷。』(《BRODY20184月號)

若月佑美也曾說過,秋元真夏實際上不認為自己很可愛、堀未央奈真誠表現出內心毫無看輕他人之意。這些的確是近距離接觸這些人時,可能會注意到的事情;可是若月的厲害之處在於她能夠把這些特徵,對於沒有近距離接觸偶像的飯迷以「啊!我明白了!」的實感表現出來。像星野南的「女子感」藉由握住寶特瓶的方式表現出來的地方,幾乎所有飯迷都未曾見過如此的場面,因此無法加以判斷。但是她這種「啊!我明白了!」讓人覺得很有說服力的描寫,這一點實在是很優秀。

此外,不僅僅是個別的成員,她也是非常客觀地審視「乃木坂46」這個團體。被其他記者問及在偶像戰國時代成立的乃木坂46成長的理由,以AKB48為首的「動」的團體爭先恐後,她以「我們只不過填補了空隙」來分析以「靜」作為代表的乃木坂46之後,再加上這樣的說法:

『另一個是不可思議的安心感:在乃木坂的成員之中,很多人並沒有表現出爭鬥心。成員本身的關係很良好,也沒有上下從屬關係,關於這一點我並不覺得有什麼,像這種稀鬆、平靜的氣氛也有點隱隱約約地藏在演唱會裡。』(《BUBKA201710月號/白夜書房)

像這樣的方式,若月佑美總是在看自己以外的「何人 / 什麼」。原乃木坂46成員橋本奈奈未以其敏銳的觀察力捕捉到成員和團體,若月佑美也以毫不遜色的水準觀察事物。因為有這樣的理由:

『由於我對自己的存在具有自卑感,所以想找出別人的優點,並希望將之成為自己的東西。(中略)如此一來,我認為自己也會改變的,所以從初中開始就時常在觀察別人了。』(《BUBKA201710月號/白夜書房)

在乃木坂46裡,有很多像西野七瀨和齋藤飛鳥那樣,掩蓋不住強烈的消極負面個性因此沒留下什麼印象的成員;若月佑美似乎也是一邊拖著消極態度一邊生活下去。所謂「為了改變討厭的自己而磨練觀察的眼力」,與看似消極卻沒有為了「改善」而採取積極行動的兩人(西野和飛鳥),是截然不同的作法。假如她們兩人是讓自己順應情況的人,若月佑美就是自己去改變情況的人吧。

若月佑美留給大家「努力的人」的印象,生田繪梨花在乃木坂46裡是被稱為「努力的天才」的成員,即使在努力這一點若月佑美並非壓倒性地引人注目,不過在不持續努力就無法生存的偶像界這種嚴厲殘酷的環境中,她看上去像是比別人持續加倍努力的人。

在某個電視節目中,占卜師曾經對她說:「妳是在馬的旁邊以同樣速度奔跑的人」。

『其他人都乘著馬所以很快、很輕鬆,拜託他們就可以把事情辦得更順利,聽說自尊會妨礙自己,我想這是正確的』(《日經娛樂!Idol Special 2018春》/日經BP社)

像這樣的發言,可能會被理解成她不擅於努力。所謂的努力,不是魯莽胡亂去做就好了,而是必須精確地完成。也許有人認為這是因為笨拙而做不到,不過在其他訪談中她是這麼說的:

『雖然一直支持我的飯迷可能不願意去回想,可是有了那些經驗才有今天的我,這一點是無庸置疑的。在遲到的時候,大家都從1努力,但是我必須從10努力的意識到現在仍然沒有改變。』(《日經娛樂!Idol Special 2016》/日經BP社)

筆者並非從成立初期就喜歡上乃木坂46,所以關於她的醜聞並非直接得知,僅有接觸電影《悲しみの忘れ方 Documentary of 乃木坂46》才知道的程度的知識。所以我也不知道那件醜聞在團體裡揚起多少程度的波紋、帶給成員們多少的辛苦。但是作為她的自覺,應該也有「既然給妳們添了麻煩,就不能依賴妳們了」的意識吧。

「我喜歡聽別人講話,予以肯定或者建議;但假如你認同我所說的話,我就會感到很抱歉。」(前述《日經娛樂!Idol Special 2018春》)像她這樣的發言,或許亦是基於同樣的理由。當然應該也有「既然給你添了麻煩,就想還給你」這樣的心情,這種心情應該就是她「努力的原動力」,我想這應當就是她積極去發揮客觀地看待乃木坂46這個團體和其他成員的力量。

當然若月佑美在加入的當時也曾為了自己而努力:

1期生每個人都是從同一條起跑線出發的,在這裡如果用高速檔往前衝的話,或許會改變些什麼,或許自己也能往上爬,一想到這樣就抱著必死的決心去努力了。』(《BRODY20186月號)

到現在秋元真夏一談到她:「我擔心的是那種犧牲自我的人」(《BUBKA201812月號),一開始她作為偶像就想讓自己進步,這是當然的,當時乃木坂46未成氣候的狀態下,如果最初的努力可以大大地改變未來,任誰都會有這樣的感覺吧。

但是,這種心情沒有持續太久。

1期生就是一群天才的集合,(中略)眼見周遭都是這樣的天才,我真是覺得太痛苦了』(前述《BRODY20186月號)

「偶像性」到底由什麼產生的,有著各式各樣不同的意見。在這之中,包含了不是光靠努力就可以獲得的天賦資質,很多人應該都會同意這樣的觀點。即使不擅長跳舞和唱歌,即使不太會說話,世人總把「壓倒性的五官臉蛋」、「導致成為偶像的故事」、「即使犯錯也能被原諒的可愛」之類的東西列為「偶像性」而給予高度評價。在這樣的世界裡,「努力」沒有太多可以參與的空間。

經歷了這樣的經驗,我覺得她一點一點地改變了。她理解了自己所追求的東西,並且意識到去填補那個角色。

『但是我想在這個團體中,無論誰見到都容易理解成「像男人一樣被依賴的人」那就好了。最近我也融入吐槽角色,而且這種角色的成員,也更能夠享受演唱會,所以我自己覺得沒有偶像般的可愛也無所謂了』(《日經娛樂!Idol Special 2015》)

像這種客觀性,應該也是透過持續觀察他人才培養出來的。作為乃木坂46成員而存在的自己,該如何行動才是最好的,由自己的框架中大幅度展現出來,並且朝向她捕捉到的方向轉移,後來對於她的活躍應該帶來很大的影響。

秋元真夏以這樣的方式談到她:

『(若月佑美)為了別人,就算她自己無法接受或者有其他的想法,她也會說:「那麼我們就按照這個模式來做吧」,她是能夠如此思考的人。我認為她在藝人裡是很少見的類型。』(前述《BUBKA201812月號)

記載這段發言的《BUBKA201812月號為了若月佑美畢業這件事,集合了若月佑美、秋元真夏、櫻井玲香、中田花奈等4位合稱「女校四重奏」的成員。關於她的畢業,「女校四重奏」的成員事先真的毫無所悉,與其他成員相同的時機才得知的。對於與其他三人離別,提到「絕望地寂寞」的若月佑美也因為如此,決定在歌曲節目集中之前的11月份畢業。隨著見面機會的增加,也許可能會萌發「我想在團體裡多待一會兒….」的心情。

對於這樣的她,「女校四重奏」的其他三人反覆出現「是最後一次了!」的反應。因為若月總是在思考周圍其他人的事情,所以她們三人出現「最後一次就順著自己的任性不是很好嗎?」的反應。筆者引用其中之一:

『秋元:明明妳不用再背負那麼重的東西了,因為是最後一次了。已經是最後了對吧?
櫻井:秋元她說得對呀!為何妳直到最後都是這樣呢?
若月:不,也許….我本來就是這種人。如果換成我知道真夏即將要畢業了,我就會說:「到中間來,正中間」。
秋元:好像會那樣做,我懂了。
若月:「都已經最後了,妳來站中間吧」,我很討厭讓周圍的人想到那個。
秋元:現在我們就這樣做了(意指把若月放到中間)』(前述《BUBKA201812月號)

作為「乃木坂46的若月佑美」,一直在調整全體平衡的她,如果離開了「乃木坂46」這個框架將會變得如何?當「理所當然這樣做」的框架消失時,「若月佑美本人」會更強烈地出現嗎?縱使離開團隊的遺憾是在所難免,對於她的畢業,以筆者個人來說更關心那些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