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出處:https://note.com/bunko_x/n/n41fb3624cf3c ]
要掌握西野七瀨這個人真的很困難,因為她本來就不愛說話。基本上我都是透過電視和雜誌接觸到乃木坂46,西野七瀨在電視上如果沒有被問到,自己也不會主動發言;在雜誌的訪談中她也常被寫道「(此處默不作聲)」之類的,很多時候無法順利地回答。接下來會說什麼話?會做什麼表情?她完全飄忽不定,無法掌握其言行的基礎及核心。
不過透過接觸西野七瀨的行為舉止和言談,我認為似乎可以找出擷取她的關鍵詞,那就是「介於柔弱與堅強之間奇蹟般的平衡」。
西野七瀨以各種形式呈現她的「柔弱」,毫無自信和悲觀消極如實地在言行上表現出來,從而塑造出她乍看之下的形象。
「在舞台上,我下意識地盡量減少沒有去過的位置。如果總是站同一個位置,有人會覺得『妳怎麼又來了?』….。」
(《BRODY》2016年6月號 /
白夜書房)
「….老實說我想著『給我當Center沒關係嗎?』、『乃木坂46會掀起天翻地覆的變化』,我感到十分抱歉,而且肯定有人討厭我站上C位吧,太恐怖了。」
(《乃木坂46物語》2015年12月 /
集英社)
這種生活方式似乎從小開始,或者甚至可以說小時候的情況更嚴重。
「說實話,我連中學時代做過什麼都記不得了,也不和男生說話,渾身散發著『沒事請不要搭話』的氣場。就算有人搭話,也不敢看著對方的臉龐;即使四目相接,也立刻轉過頭去。班上有一個不分男女都敢攀談的女生,那個人….和我也相處得很好,我對她非常嚮往。」
(《乃木坂46物語》2015年12月 /
集英社)
「而且我的中學時代,實在沒有什麼開心的事情呀。」
(《乃木坂46物語》2015年12月 /
集英社)
不只是西野七瀨,乃木坂46裡也有許多成員對自我評價極低。正因為有這樣的成員,西野七瀨才能夠被她們接納;正因為乃木坂46,她才能夠成為頂尖偶像。怯生又不擅長自我主張的她,想要在其它偶像團體獲取人氣實在相當困難。
對於西野七瀨,我們時常聽到「感覺有一種想要保護她的氣質」這樣的話,這應該也可說是從她的「柔弱」中醞釀出來的吧。實際上我也曾經由西野七瀨偶爾流露出的表情,感受到「她會不會就此消失了?」的虛幻,所以能夠理解這種「我必須呵護她」的心情,並且清楚這種心情與她的人氣息息相關。
想當然耳,西野七瀨不可能僅僅「柔弱」就獲得人氣,她身上除了那一點之外應該還有其他東西,想要精確抓住這一點卻相當困難。在她身上與「柔弱」共同兼備的是「堅強」,而且兩者之間保持著絕妙的平衡,進而營造出那種氣質。她的「堅強」發揮在其思考和妄想:
「因為我不清楚『被要求什麼』,所以我一直憑著自己的感覺做下去。」
(《EX大眾》2017年1月號 /
雙葉社)
「由於不會有人指導『這樣做比較好』,全部都要由自己決定,進而選擇自己認為『這個比較好』的做法。說不定在某個地方受到否定,但是那個聲音並沒有傳達給我。」
(《EX大眾》2017年1月號 /
雙葉社)
這樣的言談與西野七瀨「柔弱」的形象相差甚遠,雖然說得很低調,可是從這些言談之間可以看出她十分「堅強」。
假使西野七瀨只擁有「柔弱」的一面,那麼她找別人請教自己的言行或該走的道路一點都不奇怪。但是事實上,從上述那些發言就可以看出西野應該沒有找任何人商量便自行決定。也有可能不是「不商量」,而是「不能商量」,但我認為是前者。我所想的是正因為這種情況下,西野七瀨才能發揮出「堅強」。她也曾經說過這樣的話:
「2、3年前在其他工作中也使用過金魚,現在有時也會想起『牠們怎麼樣了呢?』。」
(《EX大眾》2016年9月號 /
雙葉社)
「我喜歡想像不可能的事情,譬如說『在那裡的塑膠袋裡有幾個光線折射的地方?』,我就這麼數一數,而且這一瞬間有多少人想著同樣的事情呢?」
(《乃木坂派》2013年10月22日 /
雙葉社)
西野七瀨的思緒何其自由,彷彿不受任何約束,而且我感覺到這種自由是一種「堅強」。以前我看過她上《Another Sky》的電視節目,在景致優美的地方豎起畫架畫圖,本以為她必定會畫風景,沒想到竟是她先前所看到的變色龍,令人大吃一驚。從「不得不這樣做」、「必須這樣做」的想法中解放出來的她,擁有「思考的自由」這種「堅強」。
「縱使不覺得『很奇怪』,但還是為了『一般無法做到』煩惱不已。在小學、初中的時候,我經常感覺自己和周圍的女生喜歡不一樣的東西而格格不入,但也並非『想留在班級的邊緣』。現在想起來仍束手無策,中學生不是很殘酷嗎?」
(《EX大眾》2016年9月號 /
雙葉社)
由這一番話中可以感受到她重視自己的想法而絕不放手的「堅強」,八成也把人際關係放在第一位,讓自己的想法與周圍的人趨於一致的做法吧。但是最後她並沒有那樣做,她將「一般無法做到」轉化成「堅強」。
「是的,假設按照我高中的生活方式,現在必定過得很辛苦。加入乃木坂46之後可能變得比較樂觀正向,『一般無法做到』轉化成個性的一部分。如果有人覺得『這一點很好』,那就太好了。」
(《EX大眾》2016年9月號 /
雙葉社)
雖然從外表很難看得出來,但西野七瀨確實具有「堅強」的部分。那麼,她的「柔弱」與「堅強」什麼時候且怎麼樣發揮出來?我是這麼考慮的:必須和別人打交道時就會發揮「柔弱」,獨自一個人時就表現出「堅強」。
「成員也一樣呢,雖然和她們都相處得很好,但是我知道乃木坂46以外其他地方也有和我關係很好的人,卻顧慮著各種事情而保持距離….,但果然我只剩下那裡,即使看著乃木坂46以外的地方,沒有任何人。」
(《BRODY》2016年6月號 /
白夜書房)
和別人打交道時就變得「柔弱」:
「至於歌曲,我演唱了新垣結衣的《紅線》。雖然螢幕上有歌詞,可是工作人員在最終審査之前要求『還是不要看歌詞比較好』,所以我想著『那就看著秋元(康)老師的臉唱歌吧』。這樣一來,歌詞唱得錯誤百出,不過我是以自己編出來的歌詞唱著。由於坦蕩蕩地演唱,我想八成沒有人發現吧。」
(《乃木坂派》2013年10月22日 /
雙葉社)
單獨一個人能做到的事情就是「堅強」(嚴格來說,獨自一人在眾人面前唱歌或許不能做得到),用這種看法的話,對西野七瀨的理解就會稍微容易一點。
舉例來說西野七瀨在接受採訪時沉默片刻的場面,觀眾會想「大概是想不出要講什麼話了吧?」,卻也或許並非如此。在思考上發揮「堅強」的她,搞不好已經想好說詞,可是如果說出來就會和別人產生關聯性,所以變得「柔弱」而裹足不前。她煩惱著能不能說出這段話,難道不是嗎?
但這絕對不是壞事,西野七瀨之所以能在思考上發揮「堅強」,肇因於她不太願意和別人打交道。經常說自己沒有朋友的她,幾乎沒有機會把腦子裡的想法顯露出來。正因為如此才能不受外界的影響,保持思緒的純粹性。
另一方面,西野七瀨身為偶像的糾結也凝聚在這一點,因為有人要求她作為偶像要表達出一直以來沒有機會向別人表明的想法。對她而言那是「一般無法做到」,不過她可能一點一點掌握住這種方法了,這也可以從她有關於「笑容」的言談中類推出來:
「一開始我完全笑不出來,笑容也只有一種模式,或是說自己心目中概念性的笑容只有一種。但事實上卻不是這樣,直到加入乃木坂才明白笑容分成許多種類。了解這一點後,有人說不只是笑容,連表情也變得豐富起來。大概和以前相比,感情更容易直接表露出來了。從前對所有活動都感到緊張,只有僵直生硬的表情,現在已經可以放鬆情緒去面對拍攝了。」
(《別冊KADOWAKA總力特集 乃木坂46 Vol.03》2016年10月3日 /
角川)
西野七瀨將自身對於「堅強」的想法一點一點展現出來,如此一來「柔弱」和「堅強」應該便以恰到好處的平衡混合在一起了。「不展現也可以的部分很堅強,但必須展現的部分是柔弱的」,這種存在方式最終和她的魅力相輔相成,我是這麼看的。
以前我曾經寫過一篇《乃木坂46 MV中的西野七瀨》的文章,其中提到「MV中的西野七瀨即使沉默也充滿存在感」,或許可以用這個來說明「柔弱」和「堅強」的平衡。MV是與他人相關的東西,因此當然會出現「柔弱」。但是西野七瀨在MV中的角色,和她自身一樣總讓人感到孤獨。正因為如此,她在MV中才意識著一個人獨處,會不會因為一個人獨處而散發出「堅強」呢?
就我所見,西野七瀨的「柔弱」和「堅強」在一般情況下不會同時發揮出來。當然「柔弱」是在與他人打交道時出現,「堅強」則是在獨處時發揮,所以不可能相容。然而兩者在MV中卻奇蹟般地同時發揮出來,因此MV中的西野七瀨才這麼有魅力吧。
雖然像這樣很想精確地捕捉西野七瀨,但她的性格中總有無法順利融入的東西,那就是「不服輸」。其中最有名的故事,莫過於發生在她和秋元真夏之間的事。
「….總覺得心裡千思萬緒一團糟,我被工作人員攙扶著『妳冷靜一下!』坐在椅子上。現在回想起來….,雖然掉出福神位了,卻還在選拔名單之中。『不是那麼簡單啊!太奢求了』,那個時候我心如槁木,而且再也不和真夏說話了;即便其他人和真夏說話….,總覺得有點彆扭呢。」
(《乃木坂46物語》2015年12月 /
集英社)
秋元真夏雖然加入乃木坂46,但演藝活動尚未啟動前就被迫停止活動,復出後不久立刻選上福神。同一時間從福神位置上掉落的西野七瀨,很長一段時間和她之間並不和睦,這是一段有名的往事。
「我進入乃木坂46之後,才發現自己很不服輸。雖然現在也一樣,基本上相當討厭吵架紛爭。但是輸了就覺得不甘心,因為不甘心,說不定才一直厭惡並逃避糾紛吧。」
(《乃木坂46物語》2015年12月 /
集英社)
在我的心中,這個「不服輸」的部分不管怎樣都無法順利融合。關於西野七瀨和秋元真夏之間僵硬不睦的關係,用前者「柔弱」的部分來說明倒也罷了,但是為何原本就具有「不服輸」的性格呢?這個部分倒是難以掌握,難道之前花了這麼多篇幅所解釋的「柔弱」和「堅強」的平衡感是錯誤的嗎?雖然我認為這是一條很好的線索。
「現在個人的工作變多了,有時候我會懷疑對團體的感情是不是變淡了。我自己認為乃木坂46是個該打拚努力的地方,所以很害怕感情變薄。工作人員聽到我說了那樣的話之後,就回答:『娜醬和生駒(里奈)對團體的感情很深厚,沒問題的』。」
(《EX大眾》2017年1月號 /
雙葉社)
前述這一段話出自北野日奈子之口,從這段發言也可以看出,西野七瀨是將身分認同的核心置於「乃木坂46」的成員。
「但是最近情況好像改變了,感覺得到個人的工作增加了,和成員們稍微見不到面的話就覺得很孤單。隔了好長一段時間沒說話,光是聊天就覺得開心。」
(《乃木坂46×週刊Playboy 2016》2016年11月 /
集英社)
「很多人都誇讚『乃木坂46的曲子很棒呀』,我認為把歌曲變得更好的是每位成員。成員們都是理解過『乃木坂就是這麼回事』之後付諸行動,包含唱歌、跳舞、平常的態度、或是舞台上的動作。不是用腦子去思考,而是用身體去體悟,每個人朝著同樣的方向前進。」
(《乃木坂46×週刊Playboy 2016》2016年11月 /
集英社)
縱然前面已經引用過了,但說過「即使看著乃木坂46以外的地方,沒有任何人」的她,「唔….,基本上對於將來只有擔憂,一直煩惱著即使畢業離開乃木坂46之後也不曉得要做什麼」(《EX大眾》2016年9月號 /
雙葉社),言語中流露著不安。恰好因為乃木坂46,她留下了頂級偶像的形象,如果有一天離開這個團體會怎麼樣呢?這種無法想像的感覺也成為她的魅力。曾經說過「即便我消失在舞台上,也希望以豆一樣先生(譯註:西野設計的原創吉祥物「どいやさん」)努力。」(《日經Entertainment!》2017年2月號 / 日經BP社)的她即使離開乃木坂46,也能以誰都無法模仿的特殊存在感繼續活躍。
「有關於未來….,完全無法想像,但是我一直很討厭自己以前是個愛哭鬼。如果有人像那個時候的我,我希望她來參加乃木坂的試鏡甄選。」
(《乃木坂46物語》2015年12月 /
集英社)
西野七瀨才是擁有《你就是希望》這種故事的偶像,擁有無法捉摸的魅力的她今後會如何變化呢?我非常期待。